本文推荐:毛国兵 原阳毛氏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兼秘书长
晋书:
毛宝,字硕真,荥阳阳武人也。王敦以为临湘令。敦卒,为温峤平南参军。苏峻作逆,峤将赴难,而征西将军陶侃怀疑不从。峤屡说不能回,更遗使顺侃意日:“仁公且守,仆宜先下。”遗信已二日,会宝别使还,闻之,说峤日:“几举大事当与天下共同众克在和不闻有异假令可疑犹当外示不觉况自作疑耶!便宜急追信,改旧书,说必应俱征。若不及前信,宜更遗使。”峤意悟,即追信改书,侃果共征峻。宝领千人为峤前锋,俱次茄子浦。
初,峤以南军习水,峻军便步,欲以所长制之,宜令三军,有上岸者死。时苏峻送米万斛馈祖约,约遣司马桓抚等迎之。宝告其众日:“兵法,军令有所不从,岂可不上岸邪!”乃设变力战,悉获其米,虏杀万计,约用大饥。峤嘉其勋,上为庐江太守。
约遣祖焕、桓抚等欲袭湓口,陶侃将自击之,宝日:“义军恃公,公不可动,宝请讨之。”侃顾谓坐客日:“此年少言可用也。”乃使宝行。先是,桓宣背约,南屯马头山,为焕、抚所攻,求救于宝。宝众以宣本是约党,疑之。宣遣子戎重请,宝即随戎赴之。未至,而贼已与宣战。宝军悬兵少,器杖滥恶,大为焕、抚所破。宝中箭,贯髀彻鞍,使人蹋鞍拔箭,血流满靴,夜奔船所百余里,望星而行。到,先哭战亡将士,洗疮讫,夜还救宣。宝至宣营,而焕、抚亦退。宝进攻祖约,军次东关,破合肥,寻召归石头。
陶侃、温峤未能破贼,侃欲率众南还。宝谓峤日:“下官能留之。”乃往说侃日:“公本应领芜湖,为南北势援,前既已下,势不可还。且军政有进无退,非直整齐三军,示众必死而已,亦谓退无所据,终至灭亡。往者杜强非不强盛,公竞灭之,何至于峻独不可破邪!賊亦畏死,非皆勇健,公可试与宝兵,使上岸断贼资粮,出其不意,使贼困蹙。若宝不立效,然后公去,人心不恨。”侃然之,加宝督护。宝烧峻句容、湖孰积聚,峻颇乏食,侃遂留不去。
(选自《晋书·毛宝传》,有删改)
参考译文:
毛宝,字硕真,荥阳阳武(今河南原阳县)人。王敦任他为临湘(今属湖南岳阳)令。太宁二年(324),王敦去世,在温峤手下担任平南参军。苏峻作乱,温峤将要拯救国家危难,而征西将军陶侃怀疑不肯同行。温峤屡次劝说不能使他回心转意,就另派使者顺着陶侃的心意说:“仁公暂时在这里坚守,我应该先沿江东下。”派出信使两天后,正好毛宝到别的地方出使回来,听说了这件事,对温峤说:“凡是兴办大事,应当与天下一起行动,众人行事能成功在于团结,没听说互不同心能成功的。假如有疑虑,也应当表面上装作不知道,怎么能自己制造疑虑呢!应该赶紧追回信使,修改原来的信,劝说他一定要一起征讨。如果追不上前面的信使,就应当再派使者。”温峤醒悟,就追回使者改写书信,陶侃果然一同征讨苏峻。毛宝率领一千人作温峤的先头部队,都驻扎在茄子浦。
当初,温峤认为南军熟习水战,苏峻军队善于步战,想用自己的长处制服对方,应该宣令三军,有胆敢上岸的将士一定处死。这时苏峻送一万斛米给祖约(祖逖胞弟,苏峻同党),祖约派司马桓抚等迎接。毛宝对部下说:“兵法上说,(将在外,)军令有不听从的,哪能不上岸呢!”就运用机变拼力作战,全部缴获了他们的粮米,俘虏斩杀的贼兵用万来计算,祖约军队因此大饥。温峤嘉奖他的功勋,上表推荐他为庐江太守。
祖约派祖焕、桓抚等将要袭击湓口,陶侃要亲自迎战,毛宝说:“义军都依赖您,您应该坐镇,不可轻动,我请求(代您)去征讨。”陶侃对座中宾客说:“这个年轻人的意见可以采纳。”就派毛宝去了。在此之前,桓宣背弃了祖约,向南驻扎在马头山,被祖焕、桓抚等攻击,桓宣向毛宝求救。毛宝手下人认为桓宣本来是祖约的人,怀疑他。桓宣派自己的儿子桓戎再来求救,毛宝就跟着桓戎去救援。还没到,贼军已经在与桓宣交战。毛宝军远离后方,兵力薄弱,军械质量低劣,被祖焕、桓抚打得大败。毛宝中箭,箭穿过大腿钉入马鞍,让人踏着马鞍把箭拔出来,血流满靴,接照星宿指引的方向,奔跑百余里回到泊船处。到达后,先痛哭阵亡将士,包扎伤口后,连夜又回去救援桓宣。毛宝到了桓宣营垒,祖焕、桓抚也就退走了。毛宝进攻祖约,军队驻扎在东关,攻破合肥,不久被召回石头城(南京)。
陶侃、温峤没能击败贼军,陶侃想率军南归。毛宝对温峤说:“我能留住他。”就去劝说陶侃说:“公本应当掌管芜湖,作为南北后援,既然此前已经东下,就势必不可退回。再说军事上有进无退,这不仅是说要整顿齐一三军,向人表示必死的决心而已,也是说退缩就无所依据,最终导致灭亡。从前杜弢并不是不强盛,您最终消灭了他,怎么会唯独打不败苏峻呢?贼人也怕死,不是每个人都勇敢,您可以拨给我一支部队,让我上岸去切断贼军的物资粮草,出其不意,使贼军(因缺粮而)困顿。如果我不能马到功成,您随即就走,人们心中就没有遗憾了。”陶侃同意,擢升毛宝为督护。毛宝烧毁了苏峻在句容、湖孰积囤的粮草,苏峻军很缺乏粮食,陶侃就留下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