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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主角》:以“坚韧与奋斗”角逐文华大奖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发布日期:2022-09-04  浏览次数:77024
核心提示:文章来源:中国文化报、文旅中国 作者:胡一峰 仵埂话剧《主角》改编自陈彦获茅盾文学奖同名小说,讲述了忆秦娥从一个放羊娃到剧团烧火丫头,凭借自己的天赋和汗水,终于从剧团配角成长为主角,荣膺一代“秦腔皇后”

文章来源:中国文化报、文旅中国    作者:胡一峰 仵埂



话剧《主角》改编自陈彦获茅盾文学奖同名小说,讲述了忆秦娥从一个放羊娃到剧团烧火丫头,凭借自己的天赋和汗水,终于从剧团配角成长为主角,荣膺一代“秦腔皇后”美誉的故事,反映出大的时代背景下几代秦腔人的命运沉浮与情感波折。

该剧由陕西演艺集团·陕西人民艺术剧院创排演出,剧本九易其稿,历时3年完成,于2022年2月正式首演。舞台呈现了人物长达40年的成长历程与社会变迁,50多个场景转换,众多人物的会聚,共同烘托成就了“主角”奋斗不息的人生,观之令人感慨,心间不由升腾出希望和力量。

话剧《主角》先后入选文化和旅游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舞台艺术精品创作工程重点扶持作品”“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优秀舞台艺术作品展演剧目”,是2021年陕西省重大文化精品项目、陕西省新时代现实题材创作工程选题和陕西省艺术创作资助项目。

该剧由上海戏剧学院教授曹路生编剧,著名戏剧导演胡宗琪执导,国家一级舞美设计师那树枫担任舞美设计,国家一级舞美设计师胡华庆担任灯光设计,陕西人艺老中青三代演员倾情出演,入围第十三届中国艺术节暨第十七届文华奖参评剧目。



艺术初心的追寻与绽放

——评话剧《主角》


胡一峰

戏比天大,戏即人生,是演员的从业道德和成长法则,对于主角而言更是如此。话剧《主角》通过成功塑造秦腔名角忆秦娥的形象,对其艺术初心的追寻和坚守作了生动诠释。作品以话剧艺术与传统戏曲美学相结合的手法,凭借富有剪辑感的叙事、敛静沉稳又不失张力的表演,在简洁空灵的舞台上,展现了忆秦娥从放羊娃成长为秦腔主角的坎坷历程,深刻回答了演员如何在磨砺中成长、初心如何在舞台上绽放的问题。

忆秦娥为舞台而生,她天赋好、肯吃苦,自从舅舅胡三元把她引进秦腔之门,便得到“存字辈”老艺人、编剧秦八娃等的指点,也得到各级剧团领导的关照,从烧火丫头开始了登顶艺术高峰的跋涉之路。从成为县剧团的主角到戴上“秦腔金皇后”桂冠,忆秦娥声望日隆。在人物身上,蕴含着演员和舞台之间深刻的辩证关系,而《主角》也正是紧扣这一点充分展开,人物形象实现了真实与现实的统一,具有强大的艺术感染力。

形式上,《主角》全剧不分场次,以《杨排风》《白蛇传》《游西湖》《狐仙劫》等忆秦娥主演的剧目为时序,讲述她艺海沉浮的经历。创作者深谙传统戏曲一桌二椅的美学特点,精准把握故事场景。少而精的舞台布景、流畅的明暗切换,不动声色地驱动着时空流转,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地讲完了这段跨越四十余载的艺坛故事。随着剧情的推进,舞台上的忆秦娥脱下戏装就跳出戏外,一扮上角色就进入戏中。这样的“戏中戏”结构,高度契合这部以主角为“主角”的作品的题材诉求。《主角》的舞台与忆秦娥的舞台之间区隔的消弭,强化了空间的叙事和共情作用。在人物化的舞台时空里,忆秦娥既是叙事的中心,也是空间的重心。在这片由她主宰的天地中,她从懵懂少女到风华青年再到觉醒中年,合乎逻辑地完成了向主角的蜕变,生活、学艺、表演等诸多人生片段,也由此沿着忆秦娥的心路轨迹,逐步舒展,渐次呈现。在这个作为人物内心世界外化的舞台空间里,故事情节和角色心态互文互映、互相深化,集中呈现忆秦娥人生的悲欢,观之令人唏嘘感叹,全剧的主题也因此被烘托得格外鲜明。

与原著70多万字的篇幅相比,话剧《主角》的时长虽也有3个多小时,但依然是高度浓缩的。创作者充分发扬了舞台艺术特有的直接性和冲击力,在短促的舞台时间和有限的活动场景中,精准敲响了忆秦娥如歌人生中最关键的音符,完成故事讲述。全剧以她的心路历程折射出对秦腔艺术命运起伏的深切关怀,戏曲是角儿的艺术,主角是戏的艺术担当,也是戏的精魂所在,忆秦娥担当的正是重续文脉的关键环节。

40余年,任凭世事风雨、人心起落,忆秦娥始终执着于艺术、坚守着舞台。与青年才俊封潇潇、高干子弟刘红兵、丹青妙手石怀玉的感情纠葛,以及丈夫出轨、病儿夭折等沉重的生活打击,没有改变她的志向,更没有击垮她的坚强;市场大潮冲击下戏曲跌入低谷,富豪刘四团无耻的重金利诱,未能销蚀她的高洁;演出时台塌人亡的突发事故,让她一度想遁入空门,最终却走出心魔,完成了艺术境界的升华……林林总总,汇成忆秦娥生命中大写的尊严。强大的内心、纯净的灵魂,道出了忆秦娥成角的原因,也说明了包括秦腔在内的传统戏曲薪火不绝的根由所在。

作为一个出身低微的演员,忆秦娥的成角之路可谓险阻重重:陈规的束缚、同行的倾轧、金钱的诱惑,流言蜚语、造谣中伤、情感挫折、家庭悲剧……如不充分渲染这幅世情长卷,无以表现忆秦娥之艺格人格。需要指出的是,对于忆秦娥遭遇的不公与不幸,《主角》没有回避也没有刻意渲染,而是在客观平实的叙述中给予善意、同情和理解。我们看到的忆秦娥,有艺术丰收、舞台绽放后的喜悦,也带着凄惶苦闷和犹豫不安的气质,它或许来自于成角路上的煎熬,又或许根源于人物内在的性格禀赋,也或许是因为“最好的永远是下一部”的遗憾。正是这一点,成就了人物的深刻性,使其从一个作品中的具体人物形象上升为艺术领域中一种普遍的精神现象。值得肯定的是,扮演忆秦娥的青年演员准确把握住了角色内涵,以沉稳、内敛、大气的表演,让我们在领略到主角光环的同时,也感受到命运流转中若有所失的悲怆。

舞台上的忆秦娥从扮相到气质,从形象到精神,都是美的。这种美不是单纯感官或视觉意义上的,它来自忆秦娥自守自持的人生态度彰显的艺术之美。借用叶嘉莹先生的话来说,这是一种“弱德之美”。所谓“弱德”,不是向生活示弱,而是“行有不得反求诸己”。我们看到,在生活没有伸出橄榄枝之时,忆秦娥保持了努力的姿态,一边从事着剧团杂役,一边刻苦学艺;面对成功和赞誉时,她守住了清醒和自持,以对名利的主动退让为自己赢得技艺精进的安宁空间;遭遇构陷和打击时,她隐忍不屈,如一株倔强的苇草,在风雨狂暴之下,无声却坚韧地把根深深扎进深厚博大的土地。全剧行至尾声,新戏《梨花雨》排演,自己培养的“小忆秦娥”站立枝头,后浪奔涌,此时的忆秦娥虽有失落却坦然接受了“主角”的代际流转,把自己定格在艺术史册之中。唯有这样的忆秦娥,才完美诠释了剧中秦八娃揭示的主角精神:“主角就是自己把自己架到火上去烤的那个人,需要有比别人更多的牺牲、奉献和包容。有时甚至需要宽恕一切的生命境界。唯有如此,你的舞台才可能是无限延伸放大的。”

行文至此,想起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文联十一大、中国作协十大开幕式上的重要讲话中指出的“文艺创作是艰辛的创造性工作”“创作要靠心血,表演要靠实力,形象要靠塑造,效益要靠品质,名声要靠德艺”。这些重要论述为从艺者坚守初心、绽放舞台指明了方向。由此观之,忆秦娥经历的酸甜苦辣,其意义实际上已超越了一个角色的塑造、一个演员的诞生,折射出了艺术创作的全景,彰显了艺术精神的淬炼和升华。在这个意义上,忆秦娥这个人物具体而典型、丰富而深刻,为舞台形象长廊增添了新的内涵。随着时光流转,《主角》和忆秦娥必将彰显出独特而持久的艺术价值。


(作者系中国文联理论研究室副主任)



在痛楚的吁求中唤起观众的新认知

——简论话剧《主角》的戏剧结构


仵  埂

话剧《主角》是一部在戏剧结构上颇为独特的作品。依照一般的戏剧原则,主人公定是一个具有强烈鲜明意愿的人,她的行为推动整部戏剧故事的发展走向。或者说,是按照自己的意愿与行动目标,来影响导引整剧人物的存在环境,以此体现主人公与社会环境的冲突,以及由此产生的主题蕴含。但《主角》中的主人公易青娥(后改名忆秦娥)却不同,她是一个内敛式的人物。她自主自为的动机与选择,体现于她被裹挟的逆境下,倔强地练功、默默地吃苦,似乎你见不到她非要做成一个什么事儿的样子,仿若“只问耕耘,不问收获”,但正是无为淡泊又有所作为的人生态度,使她登上了人生的巅峰,获得巨大声誉。

在情节推进中,观众看到了她质朴的品格,看到了因成功而带给她的光环与荣耀、嫉妒与诽谤。

从主人公身上,我们领悟到某种荣耀下隐藏的另一番人生意蕴,高峰体验下的另一种人生烦恼,一种生命存在的别样况味。这种聚光灯下的人生,忆秦娥身上渗进了众生的种种想象,成为他者眼中成功的标志。话剧《主角》围绕主角所汇集凝聚起来的一种奇异力量,促使生命爆发出光彩,却又以撕裂的力量,造成主角的某种痛楚。

话剧以舞台艺术为故事背景而构成一幅少有人触及的生命现实,深刻开掘并揭示出舞台上的人生与舞台下的现实之间两种截然相反的境遇,让人们认识到处于不同境遇、不同层面下的人的精神诉求,它是丰富复杂的社会生活和内心世界的精彩映照。以此引导观众反观自身,从而获得某种崭新的生命体悟和审美教育,获得一种看取生活的新悟觉。

话剧《主角》的戏剧结构,有着经典的中国式表达。当然,原著本身也提供了故事形态基础。特别想强调的是,该剧在表达策略上,沿袭了中国传统戏曲中“苦情戏”的路子,人物以受动的方式,在外部环境的迫压下,由不断的痛苦境遇达至高迈的精神超越。作品没有通过主角强大的能动性和自主性,向观众展示一种以自我选择、自我奋斗构成的惯常的现代戏剧结构方式,即以其绚烂光彩的个人意志构成欣赏的看点。《主角》将主人公放置在一种类似无为的状态下,在人人争当主角的剧团氛围里,唯独她的态度是随性的。

主观上,她不想成为主角,却又不得不接受团长及导演的安排,一次又一次成为主角。她并非社会上传言诽谤的那样,为了争当主角而不惜手段用尽。

忆秦娥的受动性,成为整个故事的底座,成为观众理解故事的基础。观众明白事件的来龙去脉,成为戏剧故事的评判者,情感向背是明晰的。让位于观众视角的这种戏剧结构,与主人公在戏剧故事里主动地选择与要求,然后徐徐展开的结构是大不相同的,前者将主动权交给了观众,使观众获得了一种超越剧中人的眼界,从而构成对人生世相明达彻悟的超越性理解。观众因剧中人的糊涂执迷而感慨叹息,从而使自我与戏剧情境构成超越性间隔,既是理解的又是审视的,唤起对人所生存的复杂环境的重新体认。重回传统的戏剧结构路径,在编导的二度创作下,从小说到剧本再到舞台呈现,获得一种崭新的戏剧新实践,戏剧境界得到提升和体认。

与欧洲古典戏剧不同,中国式传统戏曲独有的故事讲述方式则是让人物所处的社会环境说话,以此来考察主人公忆秦娥。她的人生第一步是走出小山村,来到县剧团。这时她还年少,没有自主的想法,是她的舅舅胡三元说服母亲,将她带走,让她吃上公家饭。对她而言,就是从一个放羊的女娃,蜕变成县剧团学员队的一员。因舅舅胡三元被关进监狱,她也被赶去伙房帮厨。其间,她遇到了几位下放到伙房的“存字辈”老戏骨,业余时间教她练功,使其获得了飞跃性长进。等到新时代来临,“老戏”让演了,她所练就的功夫派上了用场,一举成名。

在整个人生道路上,她并没有刻意去做什么,并没有要追寻做一个主角,却不期然得到了。无心调入省城,却被省城剧院看中,调来参加全国会演,从县剧团的主角成为省城大剧院的主角。成为主角后受到流言中伤、排挤诽谤,她宁肯去跑龙套,做一个平凡的人过安宁日子,但却不可得。她被扶上了主角宝座,外表光鲜亮丽,光芒四射,却也惹得楚嘉禾等人的强烈妒忌和恶意诽谤。追捧与妒忌产生爱与恨的双重效应:刘红兵穷追不舍,楚嘉禾妒意难消。

对于忆秦娥而言,舞台上获得的光环,似乎均不是她的着意追求。这些令别人害红眼病的荣光,对她而言似乎并不重要。她每每回避与拒绝,却是躲也躲不掉的“发红”。编导想让人们看到这种非出自本愿的现实存在,或者说,更想让人们看到明星光环之下的非常态痛楚。聚光灯下,她红得发紫、美得惊人,让人妒忌眼热,于是就遇到了官员儿子刘红兵的疯狂追求,遇到了封潇潇的倾情相爱并为之疯癫,遇到了刘四团一掷千金的豪赌,遇到了画家石怀玉的绝命姻缘。

忆秦娥是一个被环境塑造的人、缺少自主意识的人,她无为成就的明星之路,却给她带来莫大的困惑和无奈。她受到流言攻击的委屈,让人更为同情。错非她酿,祸须她担。观众看到了一种令人深思的环境之困,或者说,因个体之困而生成中国式戏剧的独有情景,将环境之因作为诉求对象。这个因,是通向观众的,是向观众吁求的,吁求恶因的消除,吁求善因的昭彰。这是中国式戏剧最鲜明的特征之一,也是《主角》在艺术探寻中的成功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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