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7日，是世界戏剧日。
2020年，因为新冠肺炎疫情，世界各地的演出暂停、剧场关门……2020年3月27日的经历和心情，也许会让每一位戏剧人久久难以忘怀。
一年时间，虽然世界依然没有战胜新冠肺炎病毒，但各国的戏剧生态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复苏。这一年，每一位戏剧人也经历了曲折坎坷的心路历程和颇为艰难的创作过程。
又逢世界戏剧日，让我们来听一听戏剧人的心路历程。
1
林蔚然：
坐进回暖的剧场，我们悲欢同体
（国家一级编剧、《新剧本》杂志主编）
在林蔚然看来，去年的世界戏剧日，是戏剧行业默默储备创作、积蓄力量的时期。2020年一年大面积线上演出的推进，是行业自救之举，也是国有文化机构的责任与担当。“戏剧的现场性和网络媒介的迅捷如何相融？英国国家剧院在线上限时免费的放映慰藉了戏剧观众的心，而我国文化和旅游部也重磅推出线上展演，北京演艺集团与快手平台合作推出了‘京演快剧场’，将剧场延伸到更大的空间中。戏剧里场的概念让我们能够平复情绪，在等待中酝酿，在平静中书写。”
▲ 音乐剧《在远方》剧照
2020年，林蔚然参与了音乐剧《在远方》的创作工作，担任创作统筹。这部作品于2020年12月在北京天桥艺术中心大剧场完成了首演，第一轮演出在京沪粤三地获得了不错的评价。林蔚然说，这是历经2020年的蓄力、克服困难的排练，在年底终于结出了果实。“这部中国原创音乐剧作品，我们倾尽心力，戏剧之神待我们不薄。”
从去年到现在，林蔚然也完成了自己在新阶段的转型：做一个更专注的创作者。不仅要在话剧、音乐剧、戏曲、儿童剧的创作参与度上，永远保持一颗活泼勇敢的童心，还要在这条路上走得更加深入，想多看看高处更美好的景色。“今年4月，《新剧本》杂志将举办‘线下+线上’的编剧培训班，我会邀请更多跨界的戏剧、文学、影视、教育、传媒领域的专家为京津冀三地的青年编剧授课，发掘更多的行业新晋力量，为戏剧创作人才培养搭建行业平台。”
戏剧永远不会消亡，这是林蔚然在进入行业20年的此刻由衷的感受。“剧场无处不在，沟通是人类情感和思想的最大需求。走进剧场的仪式感，让人感觉到自己从生活的河流里短暂抽离，看到他人的命运，感受审美判断和共情，人生的况味在这里得到印证，这一切只要尝过就不会忘记，因此我们戴好口罩，在戏剧日这种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里，给自己和梦境、理想之间做一个链接，依旧穿过车水马龙，坐进回暖的剧场里，让你感觉到自己和身边人共同存在，你们虽然彼此陌生，但都选择穿越庸庸碌碌，共同度过。”
林蔚然说：“在中国戏剧与世界戏剧同呼吸共命运的世界戏剧日到来之际，我们的悲欢同体。未来的戏剧生态和样式已经开始有所变化，网络将是一个重要的载体，它让戏剧连接遥远的你我，未来国际之间戏剧合作亦可如此完成，科技的突飞猛进将不断解决瓶颈问题，把不可能变为现实。”
2
王可然：
稳住职业念力，戏剧能连通世界
（北京央华时代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创始人、总制作人、总经理）
王可然依然清晰地记得，2020年世界戏剧日当天，国内影院的复工工作暂停了。这让刚刚开始复工的电影人的心情跌入了谷底，而作为戏剧从业者的王可然也凄凄惶惶。“我突然感觉，未来不知在何方。”
不过，在王可然看来，虽然疫情让演出行业一度“按下了暂停键”，但也给了戏剧人一个难得的思考沉淀的机会。“我和众多戏剧从业者一样，开始用各种方式去沉淀，去稳住自己的职业念力。因为当时很多同行在考虑转行，或者希望以做戏之外的方式，帮助自己渡过难关。”王可然说，那个极为艰难的时期，他思考最多的问题是如何坚守，怎样守住做戏剧的初心。
“迷茫过、沮丧过、思考过，但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因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戏剧人都要用做戏、做好戏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和尊严。”王可然说，虽然演出行业因为疫情跌入谷底，但这个时候也恰恰是戏剧人树立信念、坚守初心的起点。正是因为这份信念和初心，北京央华时代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在2020年复工复产后陆续推出了新作品。这其中包括与法国导演合作、线上、线下同步的连台戏《雷雨》《雷雨·后》。
▲ 央华版《如梦之梦》海报
最近，王可然正忙着央华版《如梦之梦》“神州九城，共享明天”的巡演工作，这是知名编剧、导演赖声川最受瞩目的作品之一。
王可然说，之所以在9年前启动央华版《如梦之梦》的创作，是因为感慨于剧中对于人性的表达和对生死的思考。面对疫情的此次复排，王可然相信，观众会对剧中这些表达和思考有更深层次的理解。“如何在这个时代，用一部作品把更多的人带进剧场，并让观众在观演后能直面灵魂的拷问，从而帮助戏剧建立更广阔的价值空间，这就是我们做这次巡演的动机和动力。”
2021世界戏剧日临近，王可然由衷地希望中国乃至世界的戏剧能够走上快车道，“希望世界上每个人的礼仪修养、情感追求、价值判断，能够通过戏剧连通起来”。
3
李光馥：
我们同台演出，指日可待
（韩国青年戏剧人、韩国导演家协会国际交流中国部部长）
李光馥怎么也不会想到，去年的世界戏剧日竟然成为她人生中最痛苦、最难过的日子。
2020年，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全世界的戏剧演出都被“按下了暂停键”。就在2019年的世界戏剧日，由来自多国的20位艺术家与凉山文旅集团共同发起的首届“中国大凉山国际戏剧节”启动，李光馥还作为戏剧节韩国事务的负责人参与其中，在中国与各国戏剧人为这个新生的戏剧节而努力。“谁知道一年之后的世界戏剧日，我只能待在韩国的家里，与朋友讨论着剧场停业的情况。”
“去年的一整年里，韩国有不少剧团和戏剧节破产倒闭，但我们韩国戏剧人始终没有放弃，我们一直努力从绝望中寻找希望。是的，我们一直努力着！”李光馥说，在最困难的阶段，韩国戏剧人拼命努力的身影、互相安慰的话语和彼此鼓励的笑容，她一直记忆犹新。
对于李光馥来说，2020年虽然是灰暗的一年，但她也有收获。她的作品《天国之树—Séraphine行走在画上的女人》在第二十届密阳公演艺术节亮相。“虽然因为疫情的原因，剧场的观众不是很多，更没办法请其他国家的朋友来看戏，但这次演出对我意义重大。”
李光馥介绍，一年来，韩国民众也逐渐适应了疫情防控的新常态，从政府到剧院、剧团都有了一整套的疫情防控体系。比如，演出前，剧团和剧院都会做好消杀工作，剧院门口设置检测体温的仪器，还会提供一些消毒用品供观众使用；所有观众戴着口罩看演出；剧院对上座率也实行管控等。最让韩国戏剧人感到振奋的是，韩国文化观光部一直在想办法为戏剧人提供帮助，比如，设立“艺术人贷款”“创作扶持资金”等。
▲ 2021年第30届“新春文艺”演出中李光馥的作品《箱子少年》的剧照
虽然好转的速度并不快，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今年，李光馥参加了2021年大韩民国戏剧节首尔地区比赛，并获得大奖。之后，在韩国导演艺术家协会主办的“新春文艺”演出中，李光馥的作品也得到好评。“我真的太激动了！不管疫情给世界带来多少苦难，戏剧总能给人带来安慰。这就是戏剧的力量！韩国的观众正在期盼好作品登上舞台，所以，我们不能停下创作的脚步。”
“疫情总会过去，无论是中国、韩国，还是世界各国的戏剧人，我们都要相信自己和彼此的力量。在新一年的世界戏剧日，我衷心祝福我在中国的老师、各国戏剧伙伴。我们同台演出，指日可待！”李光馥说。
4
钟皓：
让艺术持续抚慰每一个人的心灵
（旅日华人歌唱家、全日本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会长）
2020年2月26日，由钟皓参演的歌剧《茶花女》日本三地巡演收官。第二天，日本政府针对新冠病毒的持续扩散发表了“紧急事态宣言”，呼吁各大中小学校临时休学，希望市民减少不必要的出行，公司职员尽可能在家办公，所有舞台演出活动暂停进行。
《茶花女》之后，钟皓和朋友原本要在4月中旬上演圣-桑的歌剧《桑松与达丽拉》，因为政府没有明确执行“紧急事态宣言”的期限，所以期待公演能如期举行的演出方依然决定按照日程正常排练。然而，最终大家没能如愿，临近世界戏剧日的一天，主办方正式宣布，歌剧《桑松与达丽拉》的公演推迟到2021年1月。
“进行到一半的排练工作只能叫停，所有聚众性质的集会活动全部被迫取消……超市陆续出现抢购粮食、卫生纸的现象，口罩成为稀缺物资。昔日人潮涌动、热闹繁华的都市街道一时间人丁寥落，一派废城景象……”那时的情景让钟皓记忆犹新。
钟皓回忆，那段日子，身边熟悉的一切都好像在逐渐远去，甚至漫步在樱花树下，也没有了以往的感动。不过，有了这个特殊的“假期”，一家人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
钟皓和妻子同在洗足学园音乐大学兼职任教，负责大学的研究生课程，钟皓指导声乐歌剧，妻子负责指导毕业生论文。2020年5月，各大中小学校开始线上教学；6月，应国内好友的邀请，钟皓也开始在视频网站推出线上讲座。“线上讲座不仅可以对自己近20年舞台实践和教学经验进行总结，也可以赚些课时费贴补家用，毕竟演出活动取消了近80%。”在钟皓看来，线上声乐教学虽然不如线下面对面、一对一般直观，但跨越了地域和距离的局限，造福了八方歌友。
去年7月，日本的演出市场一些演出开始小心恢复。“为疫情防控需要，我们在排练演出时使用透明挡板作为道具，防止飞沫扩散，同时保持身体距离，不做肢体接触。演出前一周内进行核酸检测，入场观众人数为实际坐席的50%或1/3。几乎所有演出都在同一时间进行线上直播。”用这样的方式，钟皓陆续演出了几场音乐会，并于10月在日本4座城市巡演了歌剧《图兰朵》。让钟皓颇为欣慰的是，由于几个月来剧场关闭，让观众格外珍惜走进剧场的机会，演出票供不应求。
2020年底，孩子们陆续返校，教室里又传来了久违的琅琅读书声。几位旅日音乐家也共同企划、创作了《为2020留下一首歌》，由包括钟皓在内的4位歌手担当领唱，并录制了音乐电视，于平安夜在各大视频网站推出。这首歌也成功入选了“全球华人线上春晚”，播出后反响热烈。
2021年1月15日，歌剧《桑松与达丽拉》终于顺利公演，盛况依旧。
今年的世界戏剧日前夕，“全日本中国戏剧家协会”在东京成立，钟皓出任副会长。“感谢信任。我们一定会努力为在日华人华侨打造一个崭新的交流、学习、成长的艺术平台，希望旅日华人艺术家携手并进，创作出更多有质量、有生活、有情怀的文艺精品！”钟皓说，新冠肺炎疫情的危机仍然没有解除，但艺术能抚慰每个人的心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