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兴南湖，红色起点，在此孕育了中国革命的磅礴力量。那次会议、那条红船，那十几个热血男儿，成为中国革命最早的领路人。《红船》是一部歌剧，讲述了1921年发生在红船上的中共一大会议。用一部歌剧去表现一次会议，难度可想而知。但浙江演艺集团做到了，导演黄定山和他的创作团队做到了，歌剧《红船》结结实实地立在了舞台上，它为人们进行了一次有关党史的、生动的艺术化普及，同时也让十几位革命领袖的形象以生动鲜活的艺术方式映入人们心里。
▲ 歌剧《红船》剧照 崔 元 摄
01 | 青年领袖群像立在了歌剧舞台
从北京到嘉兴，6个小时的高铁车程。笔者一路都在想，《红船》是怎样一部戏？一次会议做成歌剧该如何表达？当嘉兴大剧院舞台上的大幕拉开，一切悬念都逐一解开。
人们随着剧情走进那个风云变幻的年代，一群热血青年在黑暗中寻找中国的出路。“一个幽灵，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游荡”……彼时的东方——中国，有一群追求共产主义的年轻人为了心中的梦想和中国的未来在行动着，他们就是这部戏的主人公。在歌剧舞台上，以塑造领袖群像为主题的作品为数不多，而《红船》里，毛泽东、李大钊、陈独秀、董必武、李达、张国焘、刘仁静、何叔衡等都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人们眼前。与以虚拟人物写作的歌剧相比，以真实人物为创作原型的戏剧最大难点就在于真实性。而像黄定山所言，歌剧《红船》之难在于剧中20多个主要角色只有两个是虚构的，其余22个全是真实的历史人物。之前，他因为这个题材太过沉重而压力山大，曾经打过退堂鼓。好在，他和他的创作团队坚持下来了，才有了今天在歌剧舞台上扬帆启程的《红船》。
02 | 因为鲜活，所以真实
一部红色主题的歌剧有时候往往会流于说教或者概念化，但是《红船》的故事却被讲述得有血有肉甚至生动有趣，一群年轻的歌唱家将这部红色大戏演绎得热血沸腾。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读过那些伟人的传记，对于他们的了解也不过是从历史照片、画作、影视作品中间接得来的，那么，这些伟人的形象如何立起来？可能有人在看过之后，会觉得某人的造型或者长相跟原型有差距，但是歌剧舞台不需要特型演员，外型与领袖本人像与不像其实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神态和气质演出来就够了。于是，这些领袖变成了男高音、男中音、男低音，他们用歌剧艺术独有的方式表达着革命的浪漫与激情。
这部戏最大的特色就是浓郁的生活气息，让观众在接地气的氛围和环境中了解这些早期的革命者，而正是他们周身散发的烟火气，才使得每一个艺术形象看上去如此真实可信。对于男高音王传亮、男中音杨小勇、男高音薛雷而言，他们之前或许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在一部戏中与毛泽东、李大钊、李达这几位大人物发生关系，但是他们塑造的人物却实实在在地走进了观众心里。他们的表演和演唱细腻传神，一个个革命者被艺术家们以群像的方式刻画在舞台上。毛泽东的诗意、陈独秀的豪放、李大钊的沉稳、刘仁静的激情……每个人都个性分明、极具辨识度，这是演员的功力，更是导演的功力、编剧的功力。
03 |一个瞬间、一次会议、一个动人的故事
歌剧《红船》是浙江省向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献礼的一部重点作品，由中共浙江省委宣传部、浙江省文化和旅游厅等共同出品，浙江演艺集团、浙江交响乐团等联合演出制作。该剧以中共一大13位党代表为主线，重点切入毛泽东、陈独秀、李大钊的视角，以点带面，展示中国共产党从浙江嘉兴南湖一条小船上诞生，承载着历史选择、民族希望出发，劈波斩浪驶向辉煌的史诗画卷，恢宏再现了中国共产党人开天辟地、革命启航的光辉历程，大力弘扬中国革命精神之源——“红船精神”。
红色题材的故事不好讲，特别是把影响中国历史的一次会议用歌剧的方式讲出来，难度之大更是可想而知。不过，《红船》的故事讲得很精彩，剧情线索清晰、铺陈流畅，虽是厚重的历史题材看起来却不沉重。开篇就让每一位革命者以自述的方式出场，一张张洋溢着青春气息的面孔令人看到那个乌云密布的旧中国的一线希望。
《红船》是庞大沉重的历史主题，但是黄定山及其团队将故事讲述得极富现实主义激情，同时又生动有趣。舞台上，既有激情澎湃的历史事件的场景展现，也有毛泽东和杨开慧火热爱情的渲染，当然，剧中几处有趣的环节增加了剧情的可看性。李大钊驾着骡车接送刚出狱的陈独秀离开北京去天津的场景是剧中一大亮点，杨小勇和严圣民，一个男中音一个男高音，他们以轻松幽默的表演和演唱将李大钊和陈独秀两位性情迥异的革命者演绎得酣畅淋漓。红船上的麻将戏自然也是可圈可点的，因为反动巡警查船，正在进行的会议不得不暂停，代表们悠闲地打起了麻将。听听这样的唱词，“日出江花红胜火，七对开杠饼万筒”“春来江水绿如蓝，单坎单吊一条龙”，经典诗句和麻将术语有趣地贴合在一起，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诙谐松弛的唱词与表演形成强烈的反差。
04 |一部好听好看的红色大戏
对于大众而言，好听好看一定是一部戏成功的标准。《红船》的好听首先是因为作曲家孟卫东的音乐。在《红船》中，孟卫东完美地将西洋歌剧和民族歌剧相结合，为这部戏贡献了《我有一个梦》《万岁》《一个幽灵》以及《启航，驶向远方吧》等多个优美的唱段。因为作曲家深耕生活的创作态度，孟卫东将他所熟悉的山歌小曲不露声色地融入其中，毛泽东与杨开慧相爱的唱段、细妹子诉说苦难的唱段以及红船船娘的唱段，听起来亲切自然，它们让这部歌剧有了嘉兴特色、有了湖南特色、有了浓烈的地域风情。动人的音乐自然为歌剧演员提供了表演利器，以王传亮、薛雷等青年演员为主力阵容的歌剧生力军，以高潮的声乐技巧与精湛的表演功底，灵动地塑造出一个个活生生的青年领袖形象。当然，作为舞台上的定海神针，男中音歌唱家杨小勇大气沉着，他所扮演的李大钊形神兼具，令人过目不忘。
好看——是看过这部戏的观众甚至专家的一致感觉，除了好看的剧情当然还有精美的舞台。尽管《红船》只有两幕，但是因为涉及到的场景多达48个，常规的场景转换技术绝对无法完成。这里，显示了黄定山及其团队的智慧和超强的组织调动舞台的才能。推拉幕的大量运用，完美地将碎片式的剧情有机串联起来，行云流水的场景转换使得舞台的戏剧发展产生了电影蒙太奇般的神奇效果。当然，多媒体的运用为现代歌剧创作插上了想象的翅膀。对此，黄定山表示：“作为导演在舞台上应该是没有什么不能表现的，只是需要大胆的想象和努力的实验。”
05 |《红船》驶向远方
黄定山曾对媒体表示：“作为一名党员和一名军人，这部歌剧既是对我自己情感的展示，也是不断学习和提高的过程。虽然内心会有巨大的压力，但是压力使得我们不断攀登艺术高峰。这部作品在我内心会留下浓重的一笔，将是我40多年创作生涯中非常重要的一部作品。”
编剧王勇表示，歌剧《红船》是他至今创作的20多部舞台剧当中，投入最深、付出最大的一次创作，“因为我面对的是这么纷繁复杂的一段历史，面对的是中国历史上开天辟地的大事。”
从2017年酝酿到2018年底动笔，直到2020年搬上舞台，这部戏前后经历3年时间。王勇表示：“创作一部好戏和书写一篇好文章是一样的，文章是改出来的，戏也是改出来的。电影是一个遗憾艺术，拍完就拍完了，多少遗憾都要留下来。舞台艺术的魅力就是永远在自我完善、自我修改的过程中，成为经典。”首轮试演已经结束，《红船》还将义无反顾地破浪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