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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如果 | 大地艺术:面朝天空表露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发布日期:2020-09-28  浏览次数:264855
核心提示:中国大地艺术先行者王刚的作品以山之名 新疆,沙湾,大地艺术山一个挨着县城,方圆一百平方公里的独立山体,万籁俱寂,亘古洪荒。傍依闹市而荒芜的原因,是山体突兀于周遭平原,虽三面见河,水却上不去。荒的结果留下

中国大地艺术先行者王刚的作品

以山之名 

       新疆,沙湾,大地艺术山

一个挨着县城,方圆一百平方公里的独立山体,万籁俱寂,亘古洪荒。傍依闹市而荒芜的原因,是山体突兀于周遭平原,虽三面见河,水却上不去。荒的结果留下了大地自己的模样:潜伏喷张的黄土丘峦、交错连绵的雅丹峡谷、簇拥的灌木浅草、夕阳下大地壮阔深邃的质感。与农耕的刀犁和商业的房产相邻而又老死不相往来,只有在春、秋两个季节,南北长途转场的哈萨克牧人赶着牛羊上上来,做几日停留。

(沙湾 大地艺术山)

(沙湾 大地艺术山)

(沙湾 大地艺术山)

2017年,一个关于大地艺术以及获奖的消息在当地传播,开始不断有人驾车上山,寻找“那几个人脸”。路压坚实了,车跑迷路了,见到“那几个人脸”的人不多。

不是大地艺术不够大,先期完成的四幅作品,单幅作品占地160余亩,出世就已一骑绝尘。找不到,正是回应了艺术与大地的无缝衔接,和其光,同其尘,大隐于野,莫不如是。

终究不断有人从谷歌地图、用无人机航拍,找见它们的踪迹。也不断有人问同一个问题:这雕像有几百、几千年了吧?怎么一直没有人知道啊?是不是外星人搞的啊?

自然地,网友开始把这座无名山体,叫做大地艺术山。而更多的寻觅者,依然是见其山,见其地,独不见艺术何处。一次友人来,我直接把车停在“印度人”鼻梁上,说到了。大家四顾看不见,我说我也看不见。这个作品只能在千米外特定的区域或者天上看。它太大了,大过一切画布所及的尺寸,大过我们看画的所有常识,大到当你站在作品之上时,只有大地,没有艺术。 

       

2016年夏天,艺术家王刚第一次行走在这座山体,就被牢牢的吸引,他为这种原始洪荒的留存感慨涕零。大地的荒一定不是它的终极意义,它只是在等待最好的改变。这一天,王刚数十年的寻找与这座山千万年的留荒,达成了相逢:迄今最具雄心的大地艺术群落,将先期开工。


借地而生

2017年5月一个晌午,在一团篝火燃烧的噼啪声里,挖掘机举起第一铲荒土。

 就在这座山体的旁边,两千多年以前,张骞渡过汹涌的金沟河,继续向前寻找远在伊犁以西的大月氏,丝绸之路由此凿空。

 季羡林先生说:新疆是人类历史上四大文明唯一交汇之地。今天新疆这个文化地缘更为凸显,是“一带一路”核心区。

 四大文明交汇、交流、交融,曾经是新疆展现给世界的面孔。现在,艺术家把这个古老而始终鲜活的面孔,以当代的艺术理解,再现给世界。象征古老四大文明的四张面孔就这样会面了:大汉使者,印度僧侣,阿拉伯海商,埃及艳后。丝路不仅是古迹,还是新途。当从更高的意义阐释,这四张面孔,不就是丝路的面孔,就是人文新疆的面孔吗?

(丝路面孔 设计稿)

参与放线的三百余位志愿者举着各色旗帜,作为坐标点骤停骤动。一公里外的山梁上,艺术家王刚左手望远镜,右手对讲机,在指挥人桩移位,嗓音已经嘶哑了。这是相对的两面山坡,中间一沟相隔,王刚站立的山坡处,是未来的观景点,志愿者每次站立的位置,打下不同的木桩,数台挖掘机组成的雕刀队,将一点一点抠出设计中的那个形象。这是前无古人的创作法:王刚在千米开外指挥现场的几位助理,助理把挖、填、进、退诸项意图传达给挖掘机司机。司机成了实锤的雕塑师。

超视矩,跨视角,创作逾越艺术家所能。而如此众大机械人员介入,也意味着大量非艺术创作力的干扰。这时候,艺术家考虑了怎么共同完成,而不是怎么排除干扰因素。因为排除不了,排除了就不会有创作本身。

大地艺术的大不仅在体量,而是诸多全新领域的进入,大在艺术家必须借助常识经验以外的一切来实施,大在用对讲机画线,用望远镜思考,拉远山入画,借地势成形,大在逆透视巨大变形的重构,大在几台挖掘机在那里挑起一个唇角一个眉梢,大在数百个志愿者在艺术家挥舞的旗子下用步态速写初稿,大在要在历时数月的旷野创作中把作品也交给风雪雨雾牛羊狐免,交给岁月时光涂抹而又不洗纤尘常在常新。

也许大地艺术的至高精神,恰在于万物与万人的共造。每一个无名者的进入,都是艺术长成的部分。这又何尝不是丝路精神所传达的信念?


生长的艺术

范迪安先生说:“精神的还乡之路使王刚走向更广阔的空间。在新疆的木垒和沙湾,他凝视亘古洪荒的大地,面向四季轮回生长的自然,怀想丝绸之路丰厚的人文历史内涵,于天地之间湧发激情,敞怀构想,因境布象,循势造型,创作了与自然生态浑然一体、由自然生命展现变幻的大地艺术巨制”。

 

三个年头里,奇迹在不断上演。当时开膛破土的作品之上,植被在第二年春季即恢复生长,绿意盎然。慕名而来的游客,已经学会在季节变迁和每一场雨后寻找新的惊奇。

      


这正是大地艺术不同于任何馆藏艺术之处,它是艺术家的,也是公众的,是土地和时间的。艺术家完成了他的作品 ,交还给大地。接下来,大地开始继续创作。风会来消磨。雨水会泼撒它的意向。光影会重新来过。雪会覆盖、掩藏,化诸形于无形。花草会装扮也会唱衰。动物会修饰也会遗臭。当然,那个真正创造的手,是四季和岁月,它将从你的眼下,带走这件作品,一直到那些你所不能目及的未来。

艺术家的创作,是通过对水土光热趋势的预见,给大地艺术作品的“再生长”留下门道。大地的创作,是给它生命,一如给予大地之上所有的生命。

于是奇迹出现了。每一天,一个新的画面:一个惊奇,一个改变,一个意想不到的崭新视觉,一个被时间铭记、雕刻、打理的不朽作品——每一刻的变化,都是重新诞生。

王刚说,叫它大地生长艺术吧。

当然,不确定的惊奇不止于此。夏秋时节,每在太阳西行至恰当时间,“埃及艳后”会出现奇异的“六重幻像”。而其它的浮雕,呈现了艺术在空间里的扭曲:人的常规视角下完美的艺术作品,在天空视角下,是另外的感受。在另外的角度,它们是面目全非的存在。在另外的维度,它们还是艺术吗?是怎么样的艺术?     

据说神秘的“麦田怪圈”是外星人的创作,它们对称的图案关照了人的审美习惯。而王刚的作品带来了弯曲。弯曲,已然潜行了新的力量和困惑。


面朝天空

面朝黄土背朝天,是我们这个星球上所有动物的原生态。人后来直立了,把脑袋举向天空。这个举动具有不杇的意义,宣示了人做为智慧生物,把头颅放在至高除——那个“举头三尺有神明”的境界里。人站直了,仰望就成了一种优势:那些没有赋予这个改变的生物,仰天意味死亡,而人仰天望月望星空,只须抬起头来。

当人类意识到星空可追,艺术家成了人类星空最早的守望者。艺术既是仰望。艺术一直在代人仰望,但却被挂在人的视角下,挂在冠盖堂皇的画廊下。人是否曾经看低了艺术呢?人类最初的艺术无不面朝天空与远方,那些描绘在岩石和山洞里因此保留下来的图画,依然保留了那个姿态。而其后上下数千年的时间里,人类把艺术搬到室内甚至墓室内,人的聪明似乎一直在叫艺术违背初心。

王刚尝试重将暴露这个仰望。暴露给熟识又未知的天空。艺术家在生命往复不息的悲喜坎坷当中,以形以色,记录对这个世界的感情和觉视,这与人的生命在宏大宇宙之中的状态近乎贴近。 

艺术也许是未来的东西,但它存在于过去。越未来越古老。一切未来似乎早已来过。人生一百年,人类百万年,宇宙百亿年。若没有人仰望星空,我们何以诉求“要有光”,何必回望诸世纪,何谈文明新生活。

科学家们说,如果这个宇宙只居住着人类,也未免太浪费了。我们终究要把面向人的艺术面向天穹。这个星球大地绽开的,有自然的花树,还应该遍布人类的艺术。

王刚在上半生的时间里,用黄河的、太行的黄土,捏了无数众生像,在一抟一抟的土上,找出泥土和人的表情,这近似于重复东方的女娲、西方的耶和华在摩挲一抟泥土时那个心灵景况。人来自泥土,人的艺术与泥土确实最无违和。六十岁时的一天,有至敬长者对王刚说:你要往西走。多年以后,王刚领悟这个话时,就一路向西,到了新疆的木垒,在那里的一个山坡做了第一个大地艺术作品,然后,继续西行,在沙湾这座山的几个山坡,留下了他的收山之作。这一年王刚六十七岁,体力透尽,面黑肌瘦。         

王刚离开这座山的时候,我们在山边步行良久。我说:山是一大抟土。王刚说:地球是更大一抟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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