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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说”孙滋溪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发布日期:2020-09-06  浏览次数:222435
核心提示:文章来源:文旅中国客户端 作者:罗云川 孙滋溪(1929—2016),中国当代著名美术家、美术教育家、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其代表作有主笔创作的巨幅素描《当代英雄》、油画《天安门前》、石版画《小八路》、油画《母亲》
文章来源:文旅中国客户端  作者: 罗云川  


孙滋溪(1929—2016),中国当代著名美术家、美术教育家、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其代表作有主笔创作的巨幅素描《当代英雄》、油画《天安门前》、石版画《小八路》、油画《母亲》等。他的多幅作品曾入选小学课本。

今年夏天,“人民艺术家孙滋溪绘画作品展”在北京理想设计美术馆举办。展览期间,记者采访了孙滋溪女儿、画家孙路,请她讲述了孙滋溪画里画外的故事。




 油画《同学》


小八路画《小八路》

孙滋溪1945年参加八路军,是当地部队中年龄最小的战士。军旅生活为他后来的艺术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和灵感,他的很多作品带有自传色彩。

创作于上世纪60年代初的油画《同学》便源于孙滋溪的亲身经历。当年部队上有一个炊事员老李,他和孙滋溪朝夕相处,情同父子。作品描绘的是,战争年代八路军战士行军打仗,每到一个地方休整,就抓紧时间学文化。“老八路”炊事员盘腿坐在地上,军装靠近衣领的纽扣解开,右肩上搭着毛巾,嘴里叼着旱烟袋,粗糙的手指笨拙地以握毛笔的姿势握住一支钢笔,认真而吃力地在同样粗糙的纸上练习写字。旁边的“小八路”屈膝坐地,穿戴齐整,脖子上围系毛巾,不合身显大的军装长袖被卷起,他拿着一支特别的笔在置于膝头的本子上写字——铅笔用得剩下很短一截,舍不得扔,就用子弹壳做笔帽套上笔头继续使。

值得注意的是,“小八路”的绑腿裹得很厚,这是那时年轻战士的“时尚”。一支步枪斜靠在小战士身上,枪口塞着一团花朵般的红线,这表明,即使是烽火硝烟也不能阻止人们的爱美之心。

创作《同学》之初,孙滋溪一直没能找到“老八路”炊事员的形象。一次,他偶然看见一位老汉坐在天安门前,在路灯下吸着旱烟袋,旁边还有行李,心中暗喜:就是他!孙滋溪上前和老汉攀谈,得知他是从陕西农村来京探亲。画家把老汉请到学校里,让他做模特画了头像素描,后将他塑造成《同学》中的“老八路”形象。

▌《同学》中的“老八路”形象素描稿



▌石版画《小八路》

1976年,孙滋溪在中央美术学院任教。石版画《小八路》就是创作于这一时期。版画用的石板中国不产,只有德国有,是进口材料。孙滋溪完成创作《小八路》并印出数幅纸质作品以后,石板被学校其他老师拿去磨掉前作进行新的创作,因此《小八路》的原版未能留存。2004年,孙滋溪依据这幅石版画创作了油画《小八路》。

战争年代,军民关系情同鱼水,部队到了哪里,就帮哪里的老乡干活,挑水、扫院子,农忙时还帮老乡抢收庄稼。《小八路》将这一场景聚焦于“小八路”和房东大娘身上。“小八路”担水过门,小狗一跃而入。人小水桶大,小战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水桶还是碰到了门槛,里面的水洒了出来。房东大娘见状,连忙伸出手帮“小八路”把扁担往上抬。“小八路”的顽强、羞涩,房东大娘的开心、疼爱,都化作各自脸上的笑容,动态的瞬间凝固成动人的画面。






▌左上为油画《天安门前——70年代》

右上为油画《天安门前——90年代》

下为油画《天安门前——50年代》


天安门前的时代变迁


上世纪60年代初,孙滋溪家离天安门很近,他常去那里散步,每次都能看到一些来自祖国各地的人,手提行囊,面带风尘,排着长长的队伍,在等候拍照。当摄影师就要按动快门时,他们的表情是那样的兴奋和紧张,充满幸福感。孙滋溪感到这是一个具有时代意义的主题,创作的构思油然而生,开始创作《天安门前——50年代》。作品参加了第四届全国美展,并被中国美术馆收藏。

《天安门前——50年代》中有一个村支书的形象。为了刻画这一人物,孙滋溪去到北京郊区的人民公社,在作为人物原型的村支书家住了半个月,还根据公社中几个青年农民形象创造了画中的一些人物。

本世纪初,孙滋溪一家在北京昌平香堂有了自己的画室,他又产生了强大的创作激情,相继完成了《天安门前——70年代》《天安门前——90年代》两幅作品,形成了由三幅作品组合而成的系列,分别反映上世纪50年代农民、70年代知青、90年代农民工在北京天安门前合影的情景,表现出“人已换代,时已变迁,但景色依旧”的深刻内涵。

系列作品《天安门前》中的人物,除了不同类型人物的整体组合和对比外,也有分组的组合和对比,使人物形象在对比中得到加强。除了主体人物群像外,画面两边的“群众演员”也充满时代特色和生活气息。第一幅中,画面两边分别是少数民族群众、海军战士。第二幅中,一边是身穿样板戏服装的人们,另一边是几个家庭人等。第三幅中,画面两边则变成了希望小学师生以及外国游客。

《天安门前——70年代》画面一侧出现了一个手捧妻子遗像的男子。当年,孙滋溪从报纸上看到一则报道:有一位农村老大娘,生前总是跟他的老伴说:什么时候咱们俩去北京在天安门前合个影。但是当时经济条件不好,路途也遥远,一直没来成。她后来去世了,她的老伴为了完成她的夙愿,就自带行囊,带着小外孙走了几百公里来到北京,到了天安门前,捧着她的遗像拍了照。故事打动了孙滋溪,他把这一幕画进了作品中。

《天安门前》也留下了一些遗憾。譬如,反映上世纪50年代的那一幅,天安门城墙上的标语用的是简体字,而实际上那时使用的是繁体字。因此,多年以后,孙滋溪又画了一幅《天安门前——50年代》,把画中的简体字改成了繁体字。




 油画《母亲》


党员母亲的光辉动人心弦


1929年,中共湖南省委机关被破坏,赵云霄和丈夫陈觉被国民党反动派逮捕。23岁的赵云霄被捕时已有身孕,半年后,她在狱中生下了女儿。孩子满月后,赵云霄即将就义,写下一封遗书,告诉孩子父母是什么人,为不能抚养孩子长大而深深遗憾,叮嘱孩子长大了要好好读书,要知道父母是怎么死的。赵云霄就义后,孩子交由祖父、祖母抚养,后来夭折了。

上世纪80年代初,孙滋溪读到这一故事,赵云霄烈士的遗书拨动着他的心弦,他开始构思创作油画《母亲》。他想象着赵云霄就义前可能发生的情形,当想到她在诀别时给孩子最后一次喂奶时,他的思路顿开。他仿佛看见一位年轻的共产党员,身带刑伤,戴着镣铐,一手紧抱怀中的婴儿,一手用力地挤着干瘪的乳房,泪水沿着她的面颊和胸膛,流进婴儿口中。画家激动起来,决定以赵云霄为生活依据,塑造一个慈爱母亲的形象。

对于《母亲》的构图,孙滋溪进行了反复推敲,最终决定采用竖幅,母亲全身、正面站在画面中央,周围环境很小,使母亲的整体造型显得庄严、肃穆、稳定和高大,增强了纪念碑感。就连母亲低头的角度,他也做过多次推敲,除在纸上尝试,还制作泥塑来找感觉。构图基本确定后,他仍感到不满足,几经思考,决定把血泪斑斑的遗书全文放在画面的两边,使遗书同画面在构图上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

这幅两米高的作品获得了巨大成功,入选多个美展并获奖。有评论认为:“这是圣母,迸发出母爱光环的圣母,她美得悲壮、美得深沉、美得庄严。”




 速写《女儿一岁半》

艺术之路在延续


“听了收音机宣传收购头发后,女儿小路便自己用剪刀将头发剪去,准备积少成多,献给国家。年纪虽小,举动不凡,因此速写留念。孙滋溪一九六一年”。这是画家写在速写《女儿一岁半》画面边底的一段话,记录了真实的个人小事,成为如今年已六旬的孙路弥足珍贵的回忆。

孙路恍然记得,听了收音机后,她就用剪子铰掉了自己的刘海,然后弄到一张纸上,把它交给母亲——画家王雁,准备攒起来拿去给收购站。孙路的举动引起了王雁的注意,王雁推了推孙滋溪让他看。孙滋溪看看,笑了,随即用画笔记下她可爱的模样。

孙滋溪为女儿孙路画过一些素描、速写,除《女儿一岁半》外,还有《女儿孙路五个月》《托儿所开饭》《饭儿香香》等,舐犊深情跃然纸上。在父母的影响下,孙路也走上了艺术创作的道路。上世纪90年代,她旅居法国求学10年,研究欧洲古老的坦培拉绘画(蛋彩画)材料和技法,回国后创作了“京剧系列”“古镇系列”“寻梦系列”等大量作品。如今,在父母从前的住处兼画室,孙路的艺术之旅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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